對於愛書的人,愛好的人,愛便宜的人,萬聖書園的醒客咖啡屋是一個好去處.書店裡的店中店,書吧茶水西點都有,但收費低廉,定位在北大清華的學生消費水準上.我總是去,總是去,已經把那裡當成自己家的客廳和書房.要一壺茶,無限次續水,反正就一壺茶的小小花費,可以一直坐下去,只要你願意.而且,去那裡的人,大多不俗,洗手間的香皂和捲筒紙都是品質有保證的,一壺茶的花費,附加值很高.
有一天,坐在醒客和朋友說話,說著說著,朋友就提議去對面的品醇咖啡屋.我們去了品醇,裡面就兩三張桌子有人,和醒客座無虛席的景象大不同.朋友說,樓上更好.果然,上樓去,一個人都沒有.我們挑了最深處的一張桌子,把自己埋藏在高高的椅背裡.點單的時候,自然就看見它的價位和醒客不一樣.一壺茶,每續一次水,都加收水費.
我們要了一壺在醒客喝過覺得好喝的茶.
朋友說,她要對我說的話,只有在品醇這樣安靜少人的地方說起來才暢快.女人的秘密無非愛情故事,有時候,帶點非份的味道罷了.她一說那個人的名字,我就知道他是誰,在醒客當然不好說.醒客藏龍臥虎,說話的人,聽話的人以及被說到的人保不准就是龍虎,但在品醇被說到的就只有我一個人聽見.
也許是那個環境的確很適合吐露秘密,也許是我覺得只有秘密才能回報秘密,我也講了我和一個人之間的一點點故事.雖然實有的故事的確只是一點點,但一直覺得珍貴,在醒客這麼多次密友之間訴說,我也從沒有提起過.
那天晚上,我和朋友都在對方面前放棄了自己一個秘密.放棄了秘密的生活很不一樣,我們的話題就會一直繼續彼此的秘密.後來,我和別人的聚會還是在醒客,和那位朋友的聚會就總是在品醇.秘密把她,我還有品醇拴在了一起.把代價與別有獲得也拴在了一起.因為品醇的茶續水要加收水費,我們在品醇喝水的能耐不知不覺就比在醒客小一些,茶喝到最後的味道也很不一樣.同樣的茶,在醒客,到最後,沒有一點滋味,比白開水還難喝;在品醇,最後的茶味道依然醇厚.
這也是不同方式和結局的愛情的滋味.
我和朋友對這兩種不同的滋味都深有體會,慢慢地,我們不是因為秘密去品醇,而是因為付出更多代價但滋味更好的茶水和更多的安靜去品醇.
時間更久,我們就更習慣品醇,我們逐漸忘了茶水的代價,而是因為珍惜那安靜連貫的傾訴如流水般不被打斷,我們不知不覺忘了喝水.在那些傾訴中,我們互相勉勵,無論多麼誘惑自己的愛情,有時候,要有主動放棄的勇氣,放棄的代價是不能擁有更多,但卻給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的一生留有一種醇厚的滋味.時間越久,就再也沒有付出了代價的感覺,而只留下如流水般連貫的醇厚安靜的美好.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