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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鄉的沙棗樹

沙棗樹在新疆塔里木河流域是一種很常見的樹。它耐旱、抗堿、抗風沙。在艱苦的環境下有很強的生命力,即便植根於沙漠邊緣,也能頑強的活著。無論風吹雨打,它總是傲然蒼勁,盤根錯節。

故鄉的沙棗樹沒有楊樹的挺拔,沒有松樹的蒼勁,也沒有榆樹的枝葉繁茂,更沒有垂柳的婀娜多姿。但它有種自強不息的倔強品格,不管在任何艱苦條件下,它都以一種盤根錯節的姿態蒼然傲立,適應著各種惡劣環境。

故鄉的沙棗樹,一棵,一行,或一片,露出點點滄桑的綠,塔里木河流域廣袤的荒原就有了勃勃生機,這裏的農牧團場便多了位忠誠的守護者。它的樹枝粗壯而結實,樹皮上佈滿了一道道飽經滄桑的溝壑,讓人看了便會肅然起敬。

每年塔克拉瑪幹的沙塵暴襲來時,沙棗樹總是默默地用身體迎上去,狂風像一頭囂張的怪獸,粗暴地翻卷著、嚎叫著,卷起樹枝狠狠地拋向天空,沙棗樹毫不退讓,它們肩並肩根連根,倔強地守衛著身後的綠洲和田野。雖然它的枝杆被暴風折斷,卻折不斷它生存的毅志,只要根在,綠色將繼續延伸。

故鄉的沙棗樹是農場麥田、棉田和各種農作物的守護神。它常年與風沙做著不懈的鬥爭,給了故鄉的農作物一份安寧,給了團場的農墾人一份恬靜。所以,生活在團場的農墾人對沙棗樹有種特殊的情結。

當春風吹來時,百草樹木在她的呼喚中醒來,沙棗樹的枝條上也開始吐出了尖尖的嫩芽,在陽光和細雨的洗禮下,嫩芽慢慢伸展出來,最後變成了銀灰色的葉子,一簇一簇的黏在樹枝上。

每年五月初,才是故鄉沙棗花開的季節。滿樹花開,一串串的小黃花,花瓣形似小喇叭,花香隨風飄散在空氣中,每當聞到花香的感覺,使人心曠神怡,沁人心脾。每當沙棗花開的季節,或許你在行走中,或許你呆在家裏,不經意間,你會突然聞到一脈花香,抬眼望處,正是附近沙棗樹上綻放著芳香怡人的小黃花。

小時候,我們連隊邊上的那條防風林帶裏,沙棗樹最多,最粗、最高。每逢沙棗花開的時候。調皮的我們便會爬上樹去,折幾枝尚好的沙棗花串,帶回家去,把它插在盛滿水的罐頭瓶裏,放在屋裏的桌子上,家裏立刻充滿了花香,晚上我們一家人就會伴著花香入眠。

夏天到了,待到沙棗剛剛裹上一點黑色的時候,我們就會按耐不住摘上幾串來嘗嘗,那時沙棗雖然很酸、很澀,但仍阻止不了饞嘴的我們。時不時的往嘴中放上一粒沙棗,味道澀的我們又吐舌頭又搖頭,相互看著對方的樣子,開心的大笑。

中秋節過後,沙棗便綻開了黑色晶瑩的笑臉。遠遠望去滿樹都是黑裏透亮的沙棗。我們會用柳條筐把成熟的沙棗串串裝好,背回家放在陰涼的地方晾著。那時,沒有零食的我們,常常吃著甜甜的沙棗,品味著沙棗給我們帶來的歡樂。

冬天到了,沙棗樹的葉子全部落光,像骨瘦嶙峋的老人沒有穿衣服一樣,裸露著暗紅枝幹,堅挺的樹刺,默默的守候在連隊的四周。有寒風吹過的時候,巋然不動。

故鄉的沙棗樹,在遠離城市和人群的地方,巨大的樹冠就像一堵擋風的牆,默默站立在風沙的最前沿,很像家鄉的農墾人。沙棗樹不嫌棄故鄉土地的貧脊,沙漠的荒涼,邊關的冷月,西域的蒼涼。它落腳的地方,從沒有清泉激蕩,少有雨水滋養,它擁有日積月累風沙的痕跡,皸裂的樹皮裏裝滿了農墾人的骨氣。

寒風呼嘯依舊,無言蒼涼寂寞。故鄉的沙棗樹,從來沒有人為它施肥修剪,但它依然堅強不屈地生長著、茂盛著。

漫漫黃沙中有它綠葉繁茂的倩影,狂風中有它虯枝的蒼勁,暴雨中有它高聲的?喊,冰雪催折中它有凝霜傲骨。它沒有偉岸的身軀,卻樸實無華深深地紮根於戈壁荒灘,它盎然的生機給荒涼的大漠帶來春的嫵媚,夏的濃蔭,秋的碩果。那一棵棵飽經滄桑的沙棗樹,不正是故鄉農墾人的化身嗎?

農墾人和沙棗樹在塔克拉瑪幹大漠邊緣相濡以沫、相互鼓勵,一起與沙漠作抗爭。農墾人被沙棗樹那種不屈的精神感動,沙棗樹也被農墾人頑強的拼搏精神折服。它們欽佩農墾人敢叫沙漠變良田的雄心壯志,也目睹了農墾人排山倒海似的墾荒氣勢。

故鄉的沙棗樹,它是那樣的平凡樸實,但它那堅忍不拔、頑強拼搏的精神,給予我生存的力量;故鄉的沙棗樹,它是那樣默默無聞地無私奉獻,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人間。

我讚美故鄉的沙棗樹,就是懷念父輩們的一種精神。我們不能忘記,老一輩農墾人像沙棗樹一樣紮根荒原,一手拿槍、一手拿鎬,艱苦創業,履行職責,忠於職守,為促進新疆發展,維護祖國統一,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。他們用自己的青春、熱血和生命創造出了“獻了青春獻終身,獻了終身獻子孫”的無私奉獻精神。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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